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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台】万籁俱寂(明台重生)

(四)

 

洗了澡又换上干净衣服的阿诚看上去越发苍白瘦弱。他拘谨地坐在沙发一角,想打量却又不敢打量这偌大的屋子。这是一幢对他来说几乎等同于宫殿的房子,他苍白的思想中,甚至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

阿诚觉得自己大抵是来到了幻想中的世界。

明台眨巴着眼睛瞧了阿诚哥一会,便跑进餐厅取来饼干和糖果。他小小一人,抱了满满一怀,像是要把大哥大姐给他买的所有零食都搬来。

各式的零食点心铺了满桌,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五颜六色的漂亮包装纸上,闪烁着梦幻般的色彩。每一样,都是阿诚见所未见的。

阿诚咽了咽口水,他很饿,食物在诱惑着他,可他却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

明台看着阿诚哥瑟缩的模样,感到心痛。在他的记忆中,阿诚哥并不是一个懦弱胆小的人,他的怯弱,都因桂姨对他的伤害太深。他的内心会想要对抗命运,在他的身体里,驻着一间烟花坊,若是有一天点了引线,便会绽开绚烂的烟火。

明台心中的阿诚哥该是温柔的、伶俐的、自信的,绝不是这般小心翼翼。当年,初见阿诚哥时的情景,在明台的记忆中已经模糊不清,那时的他还太年幼,不懂事,他的世界里,只要有大姐和大哥在,家里多了谁,又少了谁,似乎都无足轻重。

收养了阿诚,并发誓要好好教导阿诚的大哥,与阿诚哥自然更为熟稔,阿诚哥后来一直也跟着大哥,直至成了大哥的左膀右臂。

思及此,明台忽然嫉妒起了大哥,他凭生出一种想要霸占阿诚哥的欲望。这一次,是他先找到了阿诚哥,这一次,他也想成为给阿诚哥温暖,给阿诚哥自信,带阿诚走出内心深渊的那个人。

明台剥去糖纸,将酸酸甜甜、晶莹透亮的水果糖塞进了阿诚哥的口中。他冲阿诚哥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一双小手灵活地动着,不一会儿,彩色的糖纸就化作一只翩然欲飞额纸鹤,落入阿诚的掌心。

纸鹤精致又美丽,像极了面前这个孩子,明明那么小,却十分动人。他又好似一粒小小的种子,总能在不经意间,柔柔地落入心田,然后在其间生根发芽,长成一株青翠柔韧的藤蔓,牢牢得锁住整颗心。

“谢谢……”阿诚对趴在他膝上的明台轻声道。他终是没能忍住,伸出手去抚摸小孩子柔柔软软的黑发,明台像只小奶猫,在他的掌心蹭了蹭,以示亲昵。

在兄姐面前,明台无需伪装,也永远像个三岁的孩子。

 

明台与阿诚这两个孩子的到来,似乎给死气沉沉的明公馆都添上了一抹活泼的色彩。

明镜和明楼对明台自然是当做亲弟弟般,可他们对着阿诚却有些犯愁。他们养育明台是为了报恩,可将阿诚带进明家,不过是不忍这孩子被虐待,明楼又放出话来说要好好教育阿诚,这就让他在这家中的位置有些尴尬。阿诚并非来明家帮工,自然不是下人,可他也不像明台那样,是被明家收养。自家的下人虐待孩子,那都是难以拿出去说道的不光彩的事情,当真是有些难办。

明家新来的小少爷似乎全然没有这些烦恼。到了睡觉的时间,他便直接拉了阿诚哥去了自己的房间,把那张根本没睡过几次的大床让给了阿诚哥,自己又跑去了姐姐的屋中。

“这孩子怎么这么在意阿诚,莫不是两人以前见过?”明镜见明台丁点大的孩子,却反倒像个哥哥似的张罗着,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阿诚,忍不住对明楼奇道。

明楼向姐姐解释,那日明台偷跑出去,应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可他自己也是疑惑。他望着已经迷糊睡过去的明台,总有些奇怪的感觉,有时,他觉得明台就是个普通的三岁孩子,可有时候他又觉得那双黑色的眸子里透着超越年龄的沧桑。尤其是明台一个人安静坐着的时候,小小的孩子会追逐着太阳的方向,在明媚的阳光下,被忧郁的蓝色轻纱包裹。

素爱揣摩人心的明家大少爷,对这个小小的灵魂中所承载的秘密,感到无限好奇。他好奇,在明台无声的世界里,会有怎样的光景,那双笼罩着淡淡愁绪的动人双眸之后,又会有怎样的精神世界。

“……明楼?”大姐拍了拍明楼的胳膊,唤回走神的他。

“抱歉,大姐,您说什么?”

“我说,明台还小,让他和我睡也无妨,他那间屋子反正也空着,就先让阿诚住着吧,等孩子们大些了再另作打算。”

见明楼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明镜又道:“我看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她说着,便将明楼往楼下催了催。明楼答应着,又瞧了眼睡熟的明台,准备下楼,却见明台眉头蹙得死紧,大张着嘴巴,似在无声呐喊。

明楼心中一惊,慌忙冲到床边抱起明台查看,明镜在一旁抚摸着小孩的脸蛋,一遍又一遍唤着明台的名字,想要安抚他、唤醒他。可明台听不见。

梦里,明台又回到了上海火车站。站台上日本士兵的尸体,像是无声的嘲笑,讥笑着明台,徒然怀揣一颗报国的心,却连自己最亲爱的家人也救不了。姐姐阖上双眼的模样,仿佛永远也走不出去的死循环,一遍又一遍提醒着他鲜血淋漓的事实。他想哭嚎,想嘶吼,却被人掐住了咽喉,声音被锁在胸腔里,找不到宣泄口,只能横冲直撞,将他的胸口击打得生疼。

紧接着,大姐的脸不见了,他又看见另一张脸,温柔,却又刚毅的。明台想到了大海,它可以接受一切,吞下一切,一点吼声也没有的,可若是它发怒起来,那便是摧枯拉朽的惊涛骇浪。

可现在这张脸,忽又变得面无表情起来,青白色,冰凉凉的,明台伸手去摸,却连一点温度都感受不到,他拍打着那张脸,希望这张脸的主人可以像小时候那样,突然睁开眼睛,对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然而他所希翼的景象都没有出现,他只看到那张脸上突然多出了一个伤口,像是个吞噬一切的黑洞。明台这么想着,这伤口就真的变成了一个黑洞,对着他,仿佛枪口。

枪响了,枪口冒起了白烟,他的胸口也有了一个黑色的洞,没有鲜血,也看不到肉体和内脏,只有一个黑色的洞口,将他所有的感官都吞噬掉。

明台麻木地转过头,他看到了大哥朝他一步步走来,沉稳的,脸上却是痛苦的神色。

大哥给了他一个拥抱,明台却只想大声质问他,为什么他牺牲掉了所有人,只有他还活着。他理智上可以明白大哥的做法,在情感上他却难以承受,他该恨他的,可明楼终究是他的大哥。大哥对他说过:我永远都是你的大哥。明台恨不起来,也怨不起来。他们是家人,他爱他。

明楼的拥抱渐渐淡去,周围的景象又变了。明台回到了明公馆,空荡荡的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冷得彻骨。原本五斗柜的上方阿诚哥画的那副名为《家园》的油画,被撕成万千碎片散落在他的脚边,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画像,正中坐着大姐,大哥与阿诚哥分立两侧。

明台的眼里流出了血泪,他胸口的黑洞越来越大。他的家人被囚禁在冰冷的画像之中,带着他记忆中的笑容,被永远定格。

明小少爷的家,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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