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小绝

Chapter 56 四位勇士

哈利从内心到脸上，再到行动都写满了抗拒。

经历过一回的他已经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发懵和思考上了，他在计算着现在就从礼堂逃出去的可能性。

好吧，只要他还在霍格沃茨上学就不可能逃跑。

哈利木然地穿过教工桌后面的那扇门，走过挂满肖像画的走廊，来到了那个小房间。三位勇士各自占据了一小块地方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克鲁姆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塞德里克冲他友好地笑了笑，而芙蓉则甩着她瀑布似的银发朝他走来。

“怎么啦？是要我们回礼堂吗？”

哈利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一小步，看上去心情非常糟糕。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房间走来。

卢多·巴格曼跑跳着冲进房间，抓住了哈利的胳膊，一个劲地说着“太离奇了”。

哈利尝试挣脱，但巴格曼紧紧攥着他，将他带到了三位勇士的面前，说：“女士们、先生们，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不过还是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这是三强争霸赛的第四位勇士。”

“不！”哈利大声地争辩道，“我才不是！一定是火焰杯弄错了！巴格曼先生，请您放开我，我要回去了！我才十四岁！就算是参加比赛也是不公平的！”

“没错，他才十四岁。”

这时一大帮人涌了进来，包括三位校长，克劳奇先生，还有穆迪教授、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芙蓉皱着眉头问道。

克鲁姆审视的目光落在了哈利的身上，那张不可一世的脸显得越发阴沉了。塞德里克则表现出一种有教养的困惑神色。

哈利终于挣脱了巴格曼的钳制，跑到了斯内普教授的身边，表现出恰到好处的胆怯和茫然无措。

要说在场的所有人当中，除了马克西姆夫人和卡卡洛夫，大概就只有斯内普教授最不希望他参加比赛了。

芙蓉发出了一声嗤之以鼻的冷哼。

马克西姆夫人和卡卡洛夫向邓布利多发起质问。但邓布利多依旧非常平静，他望着哈利，用往常那种温和的语气问道：“你有没有把自己的名字投进火焰杯？”

哈利摇了摇头，往斯内普的身后又缩了缩。他明白，此时此刻激动的狡辩并没有什么用，将自己摆在一个弱势的层面或许更有效。

“那你有没有请年纪大一点的同学帮你把名字投进火焰杯？”邓布利多继续问道。

哈利再一次快速摇了摇头。

“我没有，教授。”哈利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腿，让眼中浮现出一层薄雾，带着软软的鼻音说道，“我没有把名字投进火焰杯。我不想参加这个比赛，我比他们年纪小，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如果您不信，可以用吐真剂，我真的没有报名。”

“哈利，我们可不会对一个十四岁的小巫师用吐真剂。”巴格曼咯咯笑着说，看上去一点也不为这件事担心，反而显得非常兴奋。

“这似乎不仅仅是跨过年龄线的问题。”斯内普教授冷冷地说道，他的眼中闪烁着敌意，不过却不是对着哈利的，“如果他被火焰杯选中了，那他应该代替迪戈里先生参加比赛，而不是成为第四位勇士。”

斯内普教授在替他说话。

哈利下意识攥住了斯内普黑色的长袍，心跳得飞快。他还记当初斯内普是如何极力想要告诉别人他是如何一个喜欢并且擅长违规的人。

斯内普替他说话是哈利没想到的，但这似乎并非无迹可寻，毕竟这一世的斯内普对他出奇得好。

“斯内普说得没错。”穆迪粗声粗气地说道，“火焰杯是个法术十分高强的魔法物件。只有手段高明的巫师使用特别厉害的混淆咒才能蒙蔽它，让它忘记只有三个学校参加争霸赛，将波特当做第四个学校唯一一位报名者。”

“你是说火焰杯出错了？这怎么可能！”巴格曼激动地跳了起来，大声说道，“在火焰杯送来之前，我和巴蒂都仔仔细细检查过了，它没有问题！是不是巴蒂？”

克劳奇先生似乎突然从沉思中醒了过来，点了点头。

“那问题就出在霍格沃茨了。有人在霍格沃茨对它动了手脚。”马克西姆夫人傲慢地说道，“霍格沃茨的那包工作可真不错。”

“我们会彻查这件事情的。”邓布利多平心静气地说道。

“这不是我需要关心的事情。”卡卡洛夫脸色难看地说道，“我需要的是一个解决方案。霍格沃茨不能有两位勇士参赛。”

“我同意卡卡洛夫校长。”马克西姆夫人附和地点头道。

“邓布利多，有人希望波特为此而送命，这是个阴谋！他不能参加比赛。”穆迪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咆哮。他没有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而是非常明确地表达了他、哈利不能参赛的想法。

哈利疯狂点头，更紧地攥住斯内普教授的长袍，他差点忘了眼前这个穆迪是真的穆迪，而不是小巴蒂·克劳奇。

卡卡洛夫似乎想轻蔑地嘲讽穆迪几句——关于他那些疑神疑鬼而造成的乌龙事件。但不想让波特参加比赛这点他们却达成了共识，这让他又没法将那些话说出来。

“巴蒂，赶紧说点什么，总不能一直这样吵来吵去吧？”巴格曼说，“这件事究竟该怎么处理？”

一直沉默着的克劳奇终于说话了，声音带着些许疲惫的沙哑：“按照规章制度，一旦被火焰杯选择，除了接受，我们别无选择。既然迪戈里和波特都被选中参加比赛，那么这就是结果。”

巴蒂·克劳奇一向以严厉和循规蹈矩而闻名，马克西姆夫人和卡卡洛夫即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毕竟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他们铁青着脸色，不再说话了。

“好了，那我们继续进行吧。巴蒂你来给勇士们进行指导。”巴格曼搓着手，笑眯眯地说道。

“第一个项目将于11月24日举行，目的是考验你们的胆量，所以我不准备告诉你们它是什么。敢于面对未知事物是巫师的一个重要素质。在完成比赛项目时，勇士不得请求火接受其他任何人的帮助，你们的魔杖是你们面对挑战时的唯一武器，你可以用它做任何事，直到完成挑战。等第一个项目结束后，你们才会了解到第二个项目。由于比赛要求很高，持续时间很长，勇士们就不参加学年考试了。我想就这么多了，阿不思？”

克劳奇转向邓布利多，冲他点了点头。

“是的，我没有要补充的了。”邓布利多说，“你今晚也不想留在霍格沃茨吗？”

“不了，我必须回部里去。”克劳奇疲惫地说道，“现在真的非常忙碌……”

“那至少喝一杯再走吧，巴蒂。”巴格曼热情高涨地说道，“这里可比办公室有趣多了。”

克劳奇不赞同地望着他，拒绝了。

“卡卡洛夫教授，马克西姆夫人，喝一杯睡前饮料再走吧？”邓布利多招呼道。但马克西姆夫人已经搂住芙蓉，领着她快速离开了小房间。卡卡洛夫也带着克鲁姆很快离开了。

哈利望了望身前的斯内普教授。

黑袍男人轻轻推了他一把，命令道：“现在，回宿舍。”

他没有责备哈利将他的袍子攥得皱巴巴的，只是一双黑色的眼睛鹰似的盯着黑发男孩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外。

塞德里克和他一起离开了房间，空荡荡的礼堂里南瓜灯还在咧嘴怪笑，在这个万圣节的夜晚显得格外诡异可怖。

“这么说……我们现在是对手了。”塞德里克勉强微笑着说。

哈利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们还没有通过这场比赛变得熟络起来，塞德里克就死了。这让他在面对这个英俊帅气的高个子男生时感到愧疚又尴尬。

如果不是他，塞德里克根本不会死的，他会拿下奖杯成为霍格沃茨最为瞩目的明星。

都是因为他。

“你的男朋友来护送你回宿舍了。”突然，塞德里克用调侃的语气说道：“看来我现在就要和你说晚安了。”

哈利抬起头，才发现德拉科正靠在礼堂的大门边等着他。

塞德里克加快了脚步走了出去，把这里留给了他们。

哈利忐忑不安地朝德拉科走去，害怕金发男孩质问他。任何一句不信任的质问对他来说都会变成利剑，将他的心脏刺出一个血窟窿。

或许是哈利挪得太慢了，德拉科不耐烦地朝他走来，皱着眉头问道：“怎么进去那么久？我让布莱斯他们先回去了。结果怎么样？你要参加三强争霸了对吗？”

哈利垂下脑袋，慢吞吞地点了点头，脚尖不安地碾着地面。

“他们竟然让你参加比赛？就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吗？”德拉科提高了一点音量说道，“那位所谓的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也没有阻拦吗？”

哈利猛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然而金发男孩没有注意到，他还在发脾气。

“这太危险了！你才十四岁，可是你的对手都是十七岁的成年人！如果他们设置的项目是以成年人的标准来的，那对你来说就太不公平了！或许我得写信给我爸爸，问问看他能不能……”

“德拉科！”哈利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急切地问道，“你不会怀疑是我偷偷报名没有告诉你是吗？”

“我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以为最不想参加这个比赛的就是你了。”德拉科愣住了，似乎在消化哈利这个突如其来打断了他思路的问题，几秒后他才疑惑地说道，“我们在谈论三强争霸赛的时候，你一直兴趣不浓，也从来没有表示想要参加这个比赛。”

哈利的心脏怦怦跳得飞快，一个问题快于大脑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如果我们是死对头的话，你会怀疑我吗？”

德拉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说：“我们又不是死对头。”

“我是说如果！如果！”

“没有这种如果，我们根本不会成为死对头的，哈利。”金发男孩安抚一般揉了揉哈利乱糟糟的黑发。在他看来，哈利大概是过于紧张了。

“回答我好吗？求你了……”哈利坚持道，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恳切。

“好吧，好吧。”哈利过于认真的神色令德拉科作出投降的姿势，他想了想说道，“应该也不会吧。毕竟傻子也能看出来这是有问题的，虽然我不太了解火焰杯选择勇士的机制，但很显然，你成了第四个勇士，而不是代替谁成为霍格沃茨唯一的勇士。不过我大概会挺嫉妒的，毕竟我的死对头有了个出风头的机会。但我想我更多的应该是幸灾乐祸，死对头要是在比赛中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岂不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哈利热切地望着德拉科，胸口因为某种莫名的情绪而感到发胀。他用了非常大的力气拉住金发男孩的领带，将他拽进一座雕像后的阴影里，然后狠狠地吻住了那张唇色极淡，还总喜欢说些令人讨厌的话的嘴。

这是一个宣泄般的吻，忘乎所以、难舍难分。

哈利紧紧缠住德拉科的脖子，让对方身上微苦的酒香萦绕在周身。

他越来越觉得这个重生回来的世界和原来不一样，但德拉科·马尔福似乎一直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