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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雪梅》章九(修改重发)

章九 私炮坊

 

若说除夕的传统是守岁,那么上元节的传统,便是呼朋唤友,携妇将雏地出门看花灯。一年之中,再没有比上元夜更热闹的时候了。

过了初十,京城各处便开始陆续扎起了花灯,为上元节做准备,只是这一派祥和的气氛底下,却是暗流涌动。

后宫的两起纵火案,让皇帝大为恼火,训斥了皇后。皇后狠心整饬,一时间宫内阴霾密布。

江左盟在探查到目前京中与卓鼎风有联系的几名江湖高手之后,梅长苏急调了一个无名剑客,按江湖规矩挨个挑战,全都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

事情都是手下做的,梅长苏的日子倒是过得清闲,每日就看看书,与靖王通通信件。

自从与靖王相认以来,梅长苏倒是真觉得比上一世掩掩藏藏的日子,心里要来的轻松许多,挑挑拣拣一些为靖王夺嫡之路铺垫的事情,也不瞒着他,都与他说了,只让他看完就烧。靖王也不像上一世那样只当他阴诡谋士,处处怀疑提防,对梅长苏可谓是言听计从,乖得不得了,当真把梅长苏当自己的脑子使。

梅长苏揣着暖炉,看着外面飘飘悠悠的雪花忍不住在心中叹道,早知道景琰在得知他身份以这么听话,上一世还真不如早点告诉他,害自己白受那么多委屈。

飞流一个翻身跑进屋里,带进来一阵冷风,梅长苏不禁瑟缩了一下,飞流立刻撇撇嘴,在火盆边窝了好一会儿才跑到梅长苏的跟前。

“信。”飞流一手将信伸到梅长苏眼前,另一只手上拿着好几枝雪梅。

“你又跑去靖王府折梅花啦?”梅长苏接过信来对他笑道。

飞流身法迅速隐秘,自然就担当了他与靖王之间的小信鸽。

“给的。”飞流在屋里转悠着找花瓶。

梅长苏想起那日去靖王府景琰说的话来,不由得笑了,现在知道正主回来了,估计景琰恨不得把所有的雪梅都给送到苏宅来才好。

从除夕到十五,年内休朝,景琰也难得清闲,信里不过说了些琐事,多半都是嘱咐梅长苏不要太累,少操些心,多多休息,好好吃饭之类的,像个老妈子一样。

梅长苏忍不住笑出了声,眉眼弯弯的,眸子里熠熠生辉,美得好像画中人儿。

“苏哥哥,高兴!”飞流看他的苏哥哥这般笑,也开心地咧开了嘴,将插好的雪梅献宝似的递了过去。

“对,苏哥哥高兴。”梅长苏轻抚飞流软软地发丝,伸手将信往火盆送去,可手伸了一半又停住了,想了想,还是没有舍得,将信收好,起身藏进了床头的暗格之中。

“飞流啊,苏哥哥今天晚上带你出去看花灯好不好呀?”

少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欣喜,笑得灿烂:“好!”

 

萧景琰并不是个特别爱热闹的人,自从那个十三年前拉着他四处凑热闹的人离开后,这十三年,便是毫无热闹的十三年。

可如今人回来了,却还是不能随意相见。

除了值班留守的府兵,有想出去玩的,萧景琰也没拦着,只是这偌大的王府更显孤寂,廊上挂起的花灯在晚风中飘摇,烛光摇曳,拉长了萧景琰寂寞的影。

萧景琰在屋中来来回回踱了好几圈,似是终于下定决心,披了斗篷,只身一人出了王府。

京城里所有的人似乎都跑去了主街,小巷之中更显清冷。

拐了一个弯儿,苏宅的大门便出现在眼前。

开门的黎纲说,宗主带着飞流与谢家二位公子和国舅爷家的公子去看花灯了,不在家。

是啦,都是爱玩的年轻人,小殊又那么喜欢热闹,京城上元节的繁华,只怕他也是别了十三年,哪里甘心宅在府中。

靖王点了点头抬脚准备离开,犹豫了一瞬,还是将手中的荷花灯和怀中用一方手帕一并给了黎纲,让他转交给梅长苏。

黎纲有些愣神地望着靖王挺拔的身影逐渐隐入夜色之中,半晌才恍然大悟,长长地“哦”了一声,轻手轻脚地将花灯与手帕放在梅长苏的床头。

邀请宫羽在景睿的生日宴上奏曲,是早就计划好的,也不需要梅长苏多花什么心思,今夜倒是好好玩乐了一番。

金陵城的上元节一如十三年前那般热闹繁华,只是物是人非,伴着他的是这几个无忧的世家公子,再不是那个牢牢牵着自己的手,怕自己走丢还被自己嫌弃的耿直少年。

月与灯依旧,不见故人来……

 

回了苏宅,梅长苏怔怔地望着床头的物件,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问黎纲怎么回事,黎纲回道是靖王殿下亲自送来了的,便无声地退了出去,只留梅长苏一人呆呆地站在屋内。

上元夜,灯阑珊;花弄影,月流辉。

荷花灯,百年合;丝手帕,长相思。

梅长苏玲珑心思怎会不明白。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景琰竟对他有这样的情愫。明明只是最好的朋友,明明应该讨厌的,可为什么内心除了震惊还有丝丝缕缕的甜,像是小猫儿的爪挠在心尖。

心慌乱着跳得极快,苍白的双颊浮上醉人的酡红,满腔的柔情化作一个抑制不住的笑容,梅长苏将那方绢丝手帕紧紧攥着贴在胸口。

上元佳节,什么家国天下,党争夺嫡,复仇平冤,都比不过我还活着,而你知道我就是林殊……

 

十六开朝,沈追已经准备好要把太子与户部楼之敬设立私炮坊牟取暴利的案子具折上凑圣听。

梅长苏不想惨案再次发生,一方面不着痕迹地劝了誉王别打这个念头,另一方面让江左盟的人好生盯着私炮坊,以免誉王丧心病狂又炸了私炮坊。

然而正月二十一,在窗前晒着暖暖冬阳的梅长苏还是感受到了一丝细微的颤动。他微微一怔,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因为这次有江左盟兄弟在私炮坊周围埋伏着,消息传来的很快。

私炮坊爆炸了。

梅长苏扶着窗沿,几乎站立不稳,他明明已经知道了结果,也做了详尽地准备,最后还是没能救回那几十条人命,连乔装住在私炮坊周围的几位江左盟兄弟的命怕是也要搭进去了。

来报的属下顿了一下又道,爆炸的时候看到靖王刚好路过那条街……

梅长苏脸色登时变得惨白,气息一滞,差点晕了过去,黎纲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担心地唤了一声:“宗主!”

强压下喉中的腥甜,梅长苏急急吩咐:“备车!”

“可是宗主……”

“备车!”梅长苏几乎是用浑身力气喊了出来,黎纲也不敢再说什么,赶忙让甄平去备车。

爆炸的现场一片混乱,梅长苏顺着狼藉的街道向里走去,急急寻找萧景琰的身影,直到被负责警戒的捕快拦住。

正想着该如何回答,就看见列战英从一个拐角处出来,便抬手向他打招呼。

列战英见是梅长苏也礼貌地回礼,捕快以为是靖王府的人,便放了行。

“靖王殿下呢?他还好吗?”梅长苏快步来到列战英跟前,低低问道。

列战英见他问的焦急,刚想开口,靖王的声音就传来了。

“小……苏先生?”

梅长苏猛地回头,只见景琰灰头土脸的,身上的衣物有些破损,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他本就靠一口气悬着,这会儿气一松登时身子就有些软,只能靠甄平支着。

十五那日送了花灯和手帕,靖王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之后几天梅长苏也一点消息没有,连封信都不见,心里更加慌,忍不住在心里直骂自己太过冲动了,揣测着小殊是不是不能接受,讨厌他了?再也不想理他了?

但此时见他身子明明虚弱得不行,还担心着急急跑来,很是感动,想来小殊可能只是有些生他气,便走上前柔声向他解释道:“苏先生怎么来了?这里乱,空气也不好,先生身体有恙,还是应该多休息才是。我和列战英骑马路过,刚到街角就听到爆炸,好在离得远,并未受伤。之后我便立即就通知府上的亲兵过来镇住现场,也支了一些军中帐篷安置伤者和灾民,苏先生不用太过担心。”

梅长苏知道萧景琰是镇得住场的人,便点点头。眼下人多口杂,他也不好多问景琰的情况。

江左盟这边如何提供帮助,他相信黎纲的能力,倒不用他过多费心。

“苏先生,我真是没想到堂堂巡防营竟是这般模样。”靖王看上去颇为气愤,“他们比我的府兵先到,没想到不先着急救火救人,镇压混乱场面,到跟着奸邪之徒一起趁机哄抢百姓财物。我大梁就靠着这些人来保卫吗?”

梅长苏也是叹了一口气道:“大梁颓势已久,很多事情还得慢慢来。”

这时,靖王府的一名内史来报:“殿下,属下已奉命查清完毕,除了府内院支出的物资外,军帐上共计支出帐篷两百顶,棉被四百五十床。这些都是军资,要不要上报兵部?”

靖王刚想开口就听见梅长苏用极小的声音说了句“别报”,愣了一下,心中微微一动:“你手里事情多,就当本王忘了,你也忘了。”

对于这样奇怪的吩咐,内史十分诧异,呆站着没动,直到靖王皱了皱眉头,才赶紧应了一声“是”,快步离去。

“苏先生这是何意?”靖王不解的看向梅长苏。

“现在并非战时,从数量上来看这批军资几乎不算什么,用过之后也是要回收的,这种芝麻大的小事有什么好报的?”

“事情虽小,但也还是要告知的呀。先生也知道兵部是太子的势力范围,过错虽小,但一旦被兵部抓住,只怕还是会具本参我。”

“那就让他们参你好了呀。”梅长苏揣着手道,“殿下急公好义,对灾民广施仁慈,做的是好事,相比之下,犯的小错根本不值一提,兵部抓着殿下的那点小错不放,告到内阁,朝臣们只会认为是太子借兵部打压你。你到时候只要乖乖认错,承认当时事态紧急,一时疏忽,自会有耿介的朝臣为你打抱不平,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倒不是担心。只是明明可以免此疏漏的,为什么非要闹这一出?”

“不闹怎么行?”梅长苏冷笑道,“现在朝中大部分的目光都放在太子和誉王身上,殿下做的事有几个人会真正注意到?兵部这一状告上去,皇上和朝臣们才会注意到,当太子和誉王互咬互撕的时候,是谁在控制场面?是谁在安稳民心?是谁明明默默无争,却反而要被攻击?虽说要多做事少说话,但自己不说,让别人说总是可以的。”

靖王两道英挺的浓眉皱在了一起,道:“我做这些事,又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如果做之前就想着要做给别人看,那是殿下的德行问题,但如果做完了善行却最终无人得知,那就是我这个谋士无用了。”

萧景琰听他自称谋士,又说了这番弯弯绕绕的谋士之言,虽然明白梅长苏都是为了他好,可还是觉得心中有些郁闷。

梅长苏了解萧景琰的心性,知道让他这般做,他心里定是不痛快的,只望他还是快些习惯的好。

一时间两人竟是相对无言。

萧景琰游目四周,残垣断瓦,乌烟瘴气,耳边传来一片哀哀哭声,不由叹道:“都是勤勤恳恳的小百姓,没有人知道自己家隔壁是个火药库。要是能多过一天就好了……昨日沈追还很高兴地对我说,他终于查明了太子与户部那个楼之敬设立私炮坊牟取暴利的一应事实,已经将折子递了上去。没想到啊……折子才递上去一天,就发生如此惨烈的意外,上百条人命眨眼灰飞烟灭,对他们来说,这都是无妄之灾。”

梅长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殿下觉得,这是个意外?”

靖王的视线瞬间凝结,缓缓回头直视着梅长苏的脸道:“苏先生在暗示什么?”

“沈追身为继任者,具表弹劾前任,就算有再多的人证物证,闹到天也不过是一桩贪渎案。太子毕竟是太子,陛下无论如何斥责他,惩罚都必然是不疼不痒的。可如今一声炮响,事情顿时被闹得众人皆知,这到底也是关乎几十条人命的,民情民怨,很快就会形成鼎沸之态。太子将要受到的惩罚,只怕会比以前重得多。殿下请细想,这案子闹大了,太子必然吃亏,那谁有好处呢?”

靖王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

“只是为了加重打击太子的砝码,誉王就如此视人命为无物?”萧景琰面色紧绷,薄唇紧抿,怒气在胸口激荡,“这是苏先生为誉王出的奇谋吗?”

听到此话,梅长苏后退一步,一向淡然的面上是难以掩饰的惊诧。他以为这一世景琰已经认出他来,便不会再对他说这样的话了,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是无情地将这句话吐了出来。

其实萧景琰说完就后悔了,见梅长苏一脸的诧异,也知道这事儿不是他的主意,只不过他刚刚正在气头上,又想到梅长苏之前在信中与他袒露的有关私炮坊的事情,再加之他之前放过话说要明面里要帮着誉王先扳倒太子,不由得想到了这个层面,一时嘴快,说了出来。

“不是,这都是我推测的。”梅长苏冷冷答他。

萧景琰知道自己惹了小殊生气,刚想开口道歉,就有属下来向他回禀现场的状况。

“殿下还有事要忙,苏某就先告辞了。”也不等靖王回答,梅长苏向靖王做了个揖,就由甄平搀扶着缓缓走远。

萧景琰想追上去解释,可奈何接连有属下来和他禀告救援赈灾之事,一时间抽不开身,等匆匆打发掉下属们再看,早已没了梅长苏的身影。

如果说上一世萧景琰对他说这话的时候梅长苏是愤怒的,那么这一世,他心中涌起的便只有悲哀,一颗心像是被冻住一般冰凉。这份伤害,远比起景琰不知道他是谁时来的更重。

景琰送的帕子他一直贴身带着,梅长苏颤抖着将它拿出来攥在手中,已没了当时甜蜜,萧景琰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扎在他心上。

甄平赶着马车,一路上就听到车内的梅长苏一直在断断续续咳着,快到苏宅的时候才渐渐停了下来。

“宗主,到了。”甄平轻声说道,半天却也不见动静,急急掀开车帘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

梅长苏脸色惨白,歪歪斜斜地倒在软垫之上,他的脚下落着一方被鲜血染了通透的帕子,正是上元节那晚萧景琰送他的绢丝帕子。

 

等私炮坊这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萧景琰立刻就去了苏宅想给梅长苏道歉,却被拦在门外。

“宗主有令,不见客,谁都不见!”甄平挡在门前,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无论靖王怎么说,他都软硬不吃,就是拦着不让见。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这一日,正逢靖王可以进宫探望母亲的日子,萧景琰早早便来到宫中。

静嫔在年前就已经从萧景琰那里听说了梅长苏就是小殊,屏退了宫女太监,就立刻拉着景琰询问。

萧景琰一一回了母亲的询问,又把近来的事情以及和小殊的通信,捡了些要紧的说了,最后才吞吞吐吐地和母亲说了私炮坊的事。

听后,静嫔气得浑身发抖,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甩了萧景琰一个耳光。

“母亲……”萧景琰被打得有点懵,呆呆地望着母亲。

静嫔双唇颤抖了一会才终于说出话来:“我这一巴掌,是替小殊打的!”

“他为了帮助你,为你做了多少事情!他默默替你设计,替你铺路,你都看不见吗?你以为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就不心痛不难过吗?!小殊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我不知道小殊在这十二年里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与折磨,让他不得不以梅长苏的身份活着,变成一个他所厌恶的人。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最不能接受梅长苏的人,也许就是小殊他自己。他说他做的事情阴诡,你就当真相信他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吗?比起太子,比起誉王,他又有多狠毒?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他不过是一根引火线,将那些恶人们自以为一辈子都能够掩藏起来的所作所为,炸出来。恶有恶报,因果都由天注定。景琰啊景琰,你本该是那个最懂他最心疼他的人,却偏偏成了那个最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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