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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台】万籁俱寂(明台重生)

(二)

 

明台身着孝服,抬头望向母亲的画像。二十多年的时光,母亲真实的容颜已经在明台的脑海中渐渐淡去,他对母亲的全部记忆,除了满目的红色就只有家里挂着的那副画像。

童年对一个人的影响是极大的。在明台懵懂的岁月里,给予他温暖的是明家,照顾他教导他的是大哥与大姐。寻找到亲生父亲,不过是一段放不下的执念,等找到了,也就放下了。

与明家沉淀了二十多年的感情,早就浓于血缘的纽带。即便当年与亲生父亲相认,明台也打定了主意,他会好好孝敬黎叔,但也绝对不会离开明家,等有一天大哥大姐老了,他要好好照顾他们。

可怎知当年一别,便是永别。

明台原本不信鬼神的,可现在他觉得自己信了,或许是老天眷顾,给了他一次新的机会,可以弥补曾经犯下的错误,填补内心的遗憾,即便以声音为代价,也值得了。

明镜和明楼祭完香,便拉过明台,在他的小手中也塞了三支香,按着明台教他鞠了三个躬,礼成后便要准备下葬了。

明台的神色有些木然,他呆呆地看着大姐含着眼泪抱住他,不知此时自己是不是该哭泣。母亲这个词在他的心中像是天边的云朵那般遥远,有道是长兄如父,长姐如母,明台从未觉得自己是个孤儿,他在明家的日子太过幸福。

明台伸出小手,轻轻抹去姐姐眼角的泪水,他不希望看到姐姐落泪。

而在明镜看来,这个安静的孩子,如此懂事的模样,越发戳中了他柔软的内心,那一瞬间,她恨不得将所有的美好都给予这个可怜的孩子。

正如她与明楼所料,三日过去了,孩子的父亲仍旧杳无音讯,他们决定收养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的母亲用自己的性命换来明镜与弟弟的生还,明镜会好好养育救命恩人生命的延续,以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楼台影就波中出,日月光疑镜里悬。明镜对明楼道,这孩子以后就叫明台了,是他们的弟弟,是明家的小少爷。她希望明楼也能好好疼明台。

 

明台正式成为明家的一员之后,明镜便张罗着重新布置家。明楼的卧室在一楼,与书房相连,明镜搬进了原先父母的主卧,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明台。

她又请了裁缝来为明台丈量尺寸,为他置办了许多衣物。一夜之间,那个弄堂里寻常人家的小小孩童,一跃成为上海上流社会明家的小少爷。

在旁人看来,着无疑像是麻雀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可对于明台来说,他不过是回到了原先的生活。

回来的头一段时间,明台夜里时常会抱着枕头跑进大姐的房间,他非得抱着大姐的胳膊才能安心入睡,他想要确认姐姐还活着,他还能触碰到她,只有这样,他的梦里才不会出现姐姐浑身浴血,倒在火车站台的模样。

明镜自然不知道明台的心思,她只当是小孩子到了新环境,心中不安,又不习惯一个人睡。于是,她便干脆让明台在自个儿的床上安了窝,每晚抱着小小的奶娃娃,哄他入睡。

有时,明台会在姐姐入睡之后复又张开眸子,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描摹姐姐的模样。他会将短短的小手指放在姐姐的鼻子下面,感受着姐姐的鼻息带着令他安心的温度,安抚着他惶恐的内心,领着他进入梦乡。

除了大姐,另一位让明台在意的,不是大哥,而是阿诚哥。

那一夜,阿诚哥将他送上了去北平的火车,含泪目送他离去。那时,他的心被大姐的死亡压抑地喘不过气,十指指甲被剥离的疼痛都不及此时分毫,周遭的一切都好似消失不见,他的眼里只有姐姐倒下的模样,他哭嚎着呼唤大姐,却再换不来姐姐睁开双眼对他笑得宠溺。

只是没想到,他再次接到了家人的死讯。

黎叔带来消息的时候,有好几秒种,明台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怔怔地望着黎叔,对方口中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明白,可这些字却好似难以组合在一起,被他所理解。

阿诚在任务中牺牲了。

当明台终于消化了这句话的含义,他顿时觉得浑身一软,唯有撑着桌子才能勉强站立。像是有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咽喉,阻碍的不仅是他的声音,还有他的呼吸,明台以为自己在下一秒便会窒息。

在外人眼中,即使阿诚的地位比一般的下人要高些,但他仍不过是明家的一个下人而已。可对于明台来说,十岁便进了明家,与他一起长大的阿诚哥就是他的二哥,一个宠爱他、纵容他的温柔的哥哥。

现在,他的二哥死了。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他的心脏,再一点点收紧,他的心快要碎了。

明台想到,也许阿诚哥此时正浑身冰冷,面色青白地躺在棺材里,又或许任务中牺牲的他,只能匆匆被黄土掩埋,春去秋来,只有野草为伴。这样的想法让他的胃都纠结起来,他伏在桌边干呕,呕红了眼角,呕落了眼泪。

他想念大姐,也想念阿诚哥。

明台忆起,当年阿诚哥进明家,是因为大哥大姐无意间发现了被桂姨虐待的阿诚哥。算来,那是一年多以后的事情了。

明台在心中有了自己的算计,他要让大哥大姐早些发现阿诚哥,也好让他少受一年的折磨。

 

这一日,如往常那般,下人们各司其职,忙着各自的活计。可一转眼,下人们都慌乱了起来,原来,看着明台的老保姆不过是去解了个手的功夫,小少爷就不见了。

这下子可不得了了,在房中阅着账本的明镜和正在温习功课的明楼全都给惊动了。明公馆的屋内院中,众人上上下下,从里到外地寻了一番,却仍不见小少爷的踪影,明镜登时急红了眼眶。

明楼还算冷静,他估摸着,明公馆外面的铁大门白日里都是开着的,明台说不定是跑了出去,他人小,这一会儿工夫应该也跑不远,因而便立刻差了下人们出去寻。

而另一边,引起明家混乱的始作俑者正迈着一双小腿,在上海的弄堂里飞快地跑着。

曾经好动的明台将上海的大街小巷几乎摸了个透熟,连阿诚哥与桂姨曾经的住所也不例外。那是里明公馆不远的一条弄堂,里面住的大多是在大户人家干活的长工或短工。明台没有犹豫,直奔着他的目标而去。

明台遥遥便看见一户人家的门前,一个男孩正在扇着碳炉烧水,他用脏兮兮的破旧衣袖抹了一把被烟雾熏得发疼的眼睛,脸上登时留下了几道黑乎乎的印记。

明台看了有些想笑,在他的印象里,阿诚哥总是一套熨帖的西服和一件将他衬得愈发修长的笔挺长大衣,温温和和,干干净净,狼狈这个词似乎从来不会用来形容他。

小少爷像只小兔子蹦到阿诚哥的身旁,也不管对方一身的炭灰,就扎进了他的阿诚哥怀中。

阿诚本来蹲在地上,这突如其来的一撞让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他低下头去瞧,就见一个约莫只有三四岁的孩童正紧紧攀着他。他眨了眨眼睛,只觉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这小小的娃娃是谁,从哪里来,又为什么要扑进他的怀里。

明台可顾不得这许多,就像他重又见到大姐那样,与阿诚哥重逢,让他倍感欢欣,只想紧紧搂着不松手,以证明他们都还活着。

阿诚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轻轻拍了拍正埋首在他怀中的小孩子的后背,那孩子也终于缓缓抬起头来。那是个粉雕玉琢的漂亮娃娃,即使他的小脸沾上了阿诚衣服上的黑灰,阿诚也从未见过这般精致的人儿。小娃娃的眼睛像是有粼粼的波光在闪动,眼睛和鼻头红彤彤的像只小兔子,可脸上却挂着大大的笑容,冲着他一个劲地傻乐。

“你是?”阿诚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明台自然是听不见,他只是发出“啊,啊”的声音,欢快地想要唤他的阿诚哥。

明台在阿诚哥的怀中好一番撒娇,才想起来他此行的目的。在大哥大姐和阿诚哥的面前,他总会忘乎所以地变成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小少爷从阿诚哥的怀中爬了下来,他一手拽着阿诚哥的衣袖,一手指着弄堂口,“啊啊”地努力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将阿诚哥向弄堂口拉去。

阿诚隐约能明白明台的意思,这个小娃娃似乎想带他去什么地方,可他不能走,他想到母亲,就觉得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在疼痛。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不能走……”阿诚想扒开小少爷的手,却又怕伤了他,不敢用力。

这下明台可急了,以为阿诚哥不明白他的意思,因而他越发使劲儿地拽着阿诚哥,“咿咿呀呀”地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

两人正拉扯间,一直轻轻挣扎的阿诚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色。

明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从身后抱了起来,他的一双小腿蹬了蹬,转头一看,就见桂姨的脸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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