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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台】万籁俱寂(明台重生)

(六)

 

每个人,都有一段纠缠不休的梦魇。那是白日里所承受的伤与痛,在睡梦中化作魔鬼,啃噬人们的心灵。

明台有噩梦,明镜亦有。

在明台难以安眠的某些夜晚,他会看到姐姐在睡梦中流下眼泪。他知道姐姐会在夜里思念父母,会害怕明家变得支离破碎。于是,明台伸出小手,轻轻拭去姐姐的泪水。他会拉着姐姐的手,亲吻、摩挲,然后尽可能地紧紧环住姐姐。

他们都想要一个安稳的、完整的、幸福的家。

姐姐去苏州的时候,明台便会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张大床,两个被子筒,一左一右,一大一小,窝着两个乖巧的孩子。

阿诚被梦魇纠缠的时候,不似明镜那般默默流泪,也不会像明台那般惊天动地。他只是颤抖着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桂姨是阿诚的噩梦,他在梦中不断哀求,哀求桂姨不要打他。

当桂姨的擀面杖落在他身上的时候,阿诚惊醒了。睡在他身侧的小娃娃,蹭到他的身侧,短短的胳膊伸得长长的,那只白嫩的小手在他的胳膊上轻柔的拍着,仿佛在哄他。

月光,透过窗户流泻下一片银色的水光。阿诚在那双映着银辉的眸子里,看到的是沧桑。

时光,会将痛苦沉淀。时间,亦是疗伤的良药。深渊,还是桃源,取决于身边陪伴的是谁。

见阿诚哥醒来,明台干脆钻进阿诚哥的被子里,钻进阿诚哥的怀里。小少爷将胳膊搭在阿诚哥的身上,还是像刚刚那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执着地安抚他。

伤口会有愈合的一天,但那里,总还会有淡淡的印记。当某一日,触景伤情,淡去的伤疤还会隐隐作痛。

看到阿诚哥,明台的心,总是疼的。

阿诚捉住明台的小手,将他整个人都拢进了怀里。他们都有各自的伤与痛。即使明台的梦魇,他自己说不出;阿诚的痛苦,明台也听不到。但他们紧紧相贴的胸口,皆有一颗温热的心,跳动的节奏趋于一致。

 

刚来明家的几日,阿诚都有些如履薄冰的感觉。当他被拉到餐桌上与小姐少爷们一起用膳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这日子是偷来的。

上一辈子,将阿诚带上餐桌的是大哥明楼。这一次,却是明台抢了先。小家伙拉着阿诚哥的手将他带进餐厅,像个小绅士那样,抱着椅背,为阿诚哥拉开椅子。

阿诚不敢直视明台,他在小少爷亮晶晶的眼神下,无措地望向明镜。

明家一家之主的心,早就被明台给掳了去,明台想要什么,她都依。因而,明镜笑着朝阿诚招了招手,道:“明台想你一块儿吃饭,你就过来吧。”

明楼也不以为意地朝椅子努了努嘴,他本就放出话,说要好好教导阿诚,不辜负桂姨当初抱养他的初衷。像个下人似的对待阿诚,确也不太合适。

“我看小家伙心里啊,已经把你当做二哥哥了。咱们明家香火虽然不旺,但自从明台和你来了,家里倒是人多了,也热闹起来了。”明镜吩咐张嫂再盛一碗饭来,对阿诚笑着补充道。

明镜这话,多多少少是已经将阿诚当做明家人的意思了。虽不像明台那样是被公开里收养的,但阿诚在明家,终究还是与旁人不同的。

明台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但看大哥大姐的面上并无反对或不快的神色,便放下心,将阿诚哥往椅子的方向又推了推。

见阿诚哥坐下了,明台才自己爬上椅子。他本是这个家里最小的,却反倒像个照顾人的大哥哥那样,给阿诚递勺、递筷子,惹来明镜和明楼一阵笑。

“小家伙这么喜欢你,我这个做哥哥的都要嫉妒了。”明楼打趣道。

在笑声与明楼的话语中,阿诚涨红了脸。明台不知道大哥说了什么,让阿诚哥红着脸低下头,便转头瞪着大哥,那瞪得圆溜溜的大眼和鼓起的腮帮子,像只生气的小仓鼠,明镜忍不住捏了捏他软软的脸蛋。

吃饭的时候,阿诚整个人仍是僵硬的。他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边缘,只低头扒饭。明镜让他多吃点菜,他也就夹一筷子面前的青菜,便又低下头,小脑袋几乎要埋进了饭碗里面。

一直默默观察着的明台见了,便拿了只空碗,开始往里面夹菜。他人小手小,筷子使不利索,便干脆整个人站上凳子,用勺子挖菜。

“这孩子,吃饭一点规矩都没有。”明楼见了,忍不住说了一句,反倒换来明镜的一瞪。

“明台还小呢。”她如是说道。

明台心满意足地接过姐姐替他夹得满满一碗菜,将碗放在了阿诚哥的面前,催他快些吃。

明家的饭菜,向来做的精致美味。香气飘进阿诚的鼻子里,将他刺激地鼻头发酸,连眼眶也被诱人的味道熏得泛红。

大概在明台现在这么大的时候,阿诚也曾经被桂姨悉心照料过。那个时候,桂姨独自一人打工带孩子的生活虽然清苦,但却是快乐的。桂姨将全部的爱,都给予了阿诚,即使自己吃得粗糙,穿得破旧,也要尽可能地让阿诚吃饱穿暖。若是有走街串巷的小贩担着零食或是玩具贩卖,只要阿诚想要,桂姨也会尽可能地满足他。

可是有一天,一切都变了。桂姨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再不是阿诚记忆中那个温柔的、疼爱他的妈妈。她变成了一个可怕的魔鬼。打骂与干不完的活,变成了小小年纪的阿诚生活的全部。那些美好的日子,被漆黑的墨色所掩盖,年复一年的尘埃渐渐将其压进了记忆的深处。

阿诚曾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就会这样在换种度过。知道有一天,一个浑身还散发着奶香气的小娃娃,像只小小的太阳撞进了他的怀里,于是,他的生命里,重又洒进了阳光,有了希望。

那一瞬间,阿诚有了一个想法。他想照顾明台一辈子。

明台自然不知道阿诚的这个心思。他的思绪又飘飘忽忽地回到了过去。明台也曾有过一段时候,有着被宠坏了的小孩子的跋扈与嚣张。那个时候,阿诚也是刚来明家不久,而已经在明家成长了一年的明台,被明镜生生宠成了一个小皇帝。

阿诚因为桂姨的虐待,长得很瘦弱,明镜看了心疼,便督促阿诚要多吃。餐桌上,原先被明台一人霸占的好的吃食,如今多了一个人分享,明台哪里愿意。他时常与哥哥姐姐哭闹,像只护食的小野猫,对阿诚充满了敌意。在那时的明台看来,家里新来的这个小哥哥,仿佛夺走了本该全部属于他的一切,食物、玩具,甚至是姐姐的宠爱和哥哥的注意力。

而此时的明镜和明楼也突然醒悟,他们太过宠溺明台了。于是,明楼便担负起了“严父”的角色,明镜也收敛起对明台毫无原则的百依百顺,开始教导他什么是分享、什么是礼仪、什么是爱。

也是从那时起,明楼的严加管教,开始让明台有些怕大哥。而因为调皮所受的家法,却让明台条件反射般地躲起了阿诚哥。因为大哥向来不会自己动手,往往都是阿诚哥将他按在凳子上,打他的屁股。

但与大哥不同的是,阿诚哥有鞭子,也会给糖。明台被打得哇哇大哭的第二天,下了学的阿诚都会牵着明台的小手,带他去吴淞口看船。

看船,是明台最爱干的事情了。那些巨大的轮船,“呜呜”地吐着烟圈,在明台充满幻想的小脑袋瓜里,编织出一个又一个天马行空的故事。

有时,阿诚哥也会用自己攒下的零用钱给明台买糖葫芦或是棉花糖。这时候的明台,已经不再吝啬于阿诚哥分享。他们一路牵着手,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慢悠悠地向吴淞口走去。路仿佛延伸到了无限长。

看船的时候,阿诚会将明台抱到栏杆上坐着,从后面揽着他,护着他不让他掉下去。于是,明台就靠在阿诚哥的怀里,给他讲自己脑海里编织出的故事。阿诚哥总是会静静地听他说,有时会也轻笑出声。明台可以感受到阿诚哥笑的时候,胸腔的震动。低低的笑声,伴着清浅的呼吸钻进明台的耳朵,痒痒的。于是,明台也笑了。两个孩子在浪花拍岸的鼓声与轮船的呜咽,还有码头工人的吆喝声中笑闹作一团。

阿诚背着明台跑过长长的堤坝,两人的围巾交织在一起,飞舞在半空中,像是鸟儿的翅膀。明台搂着阿诚哥的脖子,像是在飞。他欢笑,大喊,早将阿诚哥打他的不快抛却在了脑后。

明台这么想着,他忽然又想要阿诚哥带他去看船了。

自从阿诚哥和大哥去了法国之后,那些童年的往事,似乎都变成一场遥远的梦。明台去了北平以后,在夜深人静的无眠之夜,他会靠着冰凉的窗户,遥望如水凉月。颇有些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感慨。那一轮明月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屏幕,上面一幕幕放的都是过去的日子,有大姐、有大哥,还有阿诚哥。他们一家人曾经像是个完整的圆圈,团团圆圆,现如今却生离死别。

月缺仍有月圆时,人缺再无团圆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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