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小绝

Chapter 71 唯一

德拉科醒来的时候，正对上一双方关切的、充满依恋的绿眼睛。

“你终于醒啦。”哈利侧卧在他的身边，支着脑袋说道，“你睡了好久了。”

德拉科感到心脏猛然缩紧了一下，逃避地将脸转向另一边。寝室里发生的一切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中。

“想喝点水吗？”哈利语气轻快的问道，因为男朋友的苏醒而感到格外愉悦，“不过你可能要用吸管。”

德拉科没有回应。他无法原谅自己对哈利的伤害。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中。德拉科感觉到哈利周身那种轻快的气息逐渐冷凝，他一定是生气了。

“你在逃避。”几分钟后，哈利开口了。他坐起身，强硬地掰过啊德拉科的脑袋，让他对着自己。

哈利的脖子上缠着一条很宽的项圈，中间缀了一枚精致的银色小锁，将他的腺体仔细保护了起来。而他，现在正戴着止咬器。

这无疑是最明智的做法，他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失控。

“看着我，德拉科。”哈利用了点力道，在对方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一点红印。

大概没有多少准omega会在自己刚分化的alpha男朋友面前表现得这么强硬了，但大难不死的哈利·波特永远都是最特别的那个。

“你有什么好躲的，你是我的男朋友，你能一辈子都躲着我吗？还是你怕自己会突然蹦起来再咬我一口？”哈利拍了拍止咬器说，“别忘了你现在可戴着这个。”

德拉科慢吞吞地爬坐起来，靠在床头，依旧什么话都没说。

哈利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继续说道：“等你稳定下来就可以把你嘴上的那个东西拿掉了，但是我得戴着这个一直到分化。”

德拉科低垂着的脑袋猛然抬了起来，眼中满是诧异。

哈利很高兴他终于愿意看着自己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他们管这个叫止咬器，除非你的牙齿跟猛兽一样，不然肯定咬不穿它。”

“为什么你会戴……”德拉科终于说话了，声音非常干涩。

Omega项圈现在已经不常见了，在平权之后，人们似乎认为更具主动性与攻击性的alpha才应该戴上止咬器。这就好比某些国家不应该要求女性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而应该去约束男性的不良行为。

哈利伸手拿过水杯，递给他说道：“因为是我主动要求你咬我的。我和他们说，就算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让你咬我的——哪怕这真的很疼。所以他们生气地给我戴上了这个——唔——主要是小天狼星和斯内普教授比较生气。”

德拉科的手抖了抖，差点把水洒了出来，脸上是掩饰不了的震惊神色，但同时，他又觉得困惑不解。

“可你还没有分化，我伤到你了，而且我……”德拉科不知道现在把他父母想要通过他们的标记利用哈利谋求利益的事情说出来是否合适。

“你喜欢我对吗？”哈利望着他灰色的眸子认真地说道，“德拉科，你说过爱我的。那个时候我们谁都还没分化呢，况且再更早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互相喜欢并交往了。这并非书中所说的本能驱使，你因为喜欢我、爱我，所以才想咬我的，而我也一样，我为什么要拒绝这个？我当然不可能因为你在我分化前咬了我就要跟你分手什么的——除非我的脑子被炸尾螺给炸坏了。”

德拉科呆呆地望着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作出回应，哈利的反应和他想象得完全不一样——或者说，他的想法和大部分omega都不太一样。

“还有件事我想告诉你——这件事别人都还不知道呢，我想你既然是个alpha，应该会很高兴——”哈利笑盈盈地说道，“我能闻到你的信息素味道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味道，庞弗雷夫人说是苦艾酒——而且我能感觉到你是个alpha，我的意思是，就像我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个男孩那种感觉——哦，真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不管怎么说，你是第一个，也是目前来说唯一一个。”

德拉科又有想要咬住他腺体的冲动了，但他现在连亲吻哈利都做不到。他只能将水杯胡乱地搁在桌上，将黑发男孩紧紧抱在怀里，几乎将对方勒得喘不过气。

“唯一”这个词令他的心脏仿佛浸在温热的水中，舒适愉悦得几乎要呻吟出来。

德拉科突然觉得自己简直不像个alpha，胆小又懦弱。他只敢小心翼翼地犹豫观望，矜持地等着哈利向他迈出一步又一步。

他们的第一个拥抱，第一次亲吻，全都是哈利给予他的。

过了好半晌，德拉科突然闷声闷气地说道：“如果说我的父母想通过我们的关系来谋取一些……唔……利益的话……你知道的，邓布利多一只在保护你，如果我标记了你，为了你的安全，他也得庇护马尔福家……”

哈利发出一声轻笑：“这就是上次你和父母谈完话后整个人都变得有点奇怪的原因？”

肩膀上的脑袋动了动，德拉科应该是在点头。

“如果你爸爸不利用一下这点我才会觉得奇怪，他是那么会算计的一个人。”哈利用调侃的语气说道，“说实在的，从这个角度来说，你可真不像你爸爸。你难道没有意识到，马尔福现在想要利用我的同时也在利用你吗？如果我们在一起，那我们就是一体的了。”

德拉科把他抱得更紧了。

“我以为你足够了解我的呢。”哈利拍了拍金发男孩的背说，“我不会在意这个的。我身边想要利用我得到点什么的人太多了，不差他一个，我只要知道你不会利用我就可以了。”

德拉科突然有点想哭。哈利简直是上天赐予他的宝物，他何其幸运能够拥有。

因为哈利有些严重的依赖症，他们足足在校医院待了两周。

德拉科完全分化后，没多久就稳定了下来，止咬器也很快被取了下来。

哈利不止一次嘲笑戴着止咬器的德拉科看上去更加像一只金毛犬，而解放了嘴巴的金发男孩终于能够用将他肺腔里的空气夺走的方式来狠狠报复一番了。

这期间，罗恩也进了一会校医院，因为他分化成了omega。这过程不算特别顺利，红发男孩整整发了三天的高烧才重新变得健康。

赫敏一下课就来陪他，担忧中还透着喜悦。克鲁姆也来看过罗恩，但赫敏非常不高兴，甚至差点打起来，后来被庞弗雷夫人一起赶了出去。

奇怪的是，第二天他们竟然以来来看罗恩了，虽然两人间的氛围依旧不算好，但至少能和平共处了，甚至偶尔还会说上两句话。没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这绝不是件坏事。

哈利在这段时间里终于意识到，在魔法世界里，第二性别的意义是远高于第一性别的，这就意味着罗恩和赫敏可以毫无障碍地在一起了，就像他和德拉科一样。对此，他感到由衷得开心。

另一个特别开心的人要数韦斯莱夫人了。除了还没分化的金妮，她的孩子全是清一色的alpha，罗恩成为了omega显然让她欣喜若狂，这个算不得多出众的小儿子一下子成为了家里的团宠。

“真高兴我分化成了omega。”罗恩塞着满嘴的食物含糊地说道，“赫敏向我表白了，她一直在等我分化呢。还有弗雷德和乔治，他们现在也不以捉弄我为乐了……”

哈利笑了起来，突然觉得自己和罗恩都是omega的话挺不错的，至少他泡在醋缸里的男朋友不会因为他和罗恩的亲密关系而吐酸水。

三月份过后，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没了围巾的遮挡，哈利脖子上的项圈变得异常显眼。即使他还没有分化，但这个项圈几乎可以表明魔法界赫赫有名的男孩是个omega。

哈利忽视了同学们的目光和小声议论，努力过好每一天，等伏地魔卷土重来，这样宁静而又快乐的日子可就没有多少了。

起先，哈利偶尔还会翻翻火点地图，看看有没有小巴蒂·克劳奇的身影，但自始至终一切正常，他便把活点地图丢到一边不再盯着了。

该来的总会来，即使这次小巴蒂·克劳奇不通过伪装成穆迪将他带到伏地魔的身边，也总有别的办法的，事实证明，现如今的轨迹早就和前世不同了，与其困在前世的记忆中被一次次轨迹偏离打得措手不及，不如放平心态见招拆招。

怀着这样的心情，时间很快就到了五月末。巴格曼通知勇士们到魁地奇球场集合，要宣布第三个项目的比赛事宜。

哈利第二个项目的时候因为还没打分就跑走了，所以被卡卡洛夫扣了许多分，但他因为在规定时间内浮出水面，再加上第一个项目的分数很高，他依旧是现在分数最高的勇士，甚至比塞德里克还高了一分，因而他可以第一个进入迷宫。

这对哈利来说是个好消息，他必须保证自己第一个，并且是唯一一个拿到奖杯的人，这样才不会连累其他人。

巴格曼这次没再试图给哈利点帮助了，前两个项目估计给了他很大的信心，让他几乎要认为奖杯是哈利的囊中之物。

对此，哈利松了口气。离开的时候，克鲁姆并没有找他单独说话，这让他有机会可以绕到禁林去。他隐约记得，就是在今晚，克劳奇先生出事了。

哈利决定去碰碰运气，或许他可以直接将疯掉的克劳奇先生带到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避免他的死亡。然而哈利并不确定这件事究竟会不会发生，因为在此之前，他一点都没听到克劳奇先生生病的消息——无论是从巴格曼的口中，还是斯基特的报道中。

当他循着记忆朝禁林边缘的一处灌木丛走去的时候，远远便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那里。哈利的手心因为紧张渗出了汗水，加快了脚步朝前走去。

“克劳奇先生？”哈利试探地喊道。

天很黑，只有月亮洒下的一丁点清辉。

哈利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下一秒，那个人影一闪竟然不见了。他左右张望了一番，皱着眉头朝灌木丛的深处走去。他注意到，灌木丛里面似乎躺着什么东西。

哈利小心翼翼地拨开树枝，看到一只穿着脏兮兮短上衣和小裙子，戴着一顶帽子的家养小精灵，她裙子上还有个烧焦的洞。稍微靠近一些，哈利就能闻到她身上有一股非常浓的酒味。

“闪闪？”

哈利跑了过去，将闪闪抱了起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他转身想要带着闪闪离开的时候，他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重重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